狹小的空間,暖熱的水蒸氣,霧了玻璃,
純白的浴室,浴缸裡水滿溢‥*
如鏡般的水面「啊--!」信從水裡露出臉來,大口大口的呼吸。
方才將自己埋入水面,與世隔絕一般,或許,在水中流淚,就不會感覺到了吧?
他倔強,怎麼樣也不肯向脆弱妥協。
皇太子的教育,要堅強、要懂事、要成熟、要穩重,
怎麼就沒人告訴他,能脆弱、能嘻鬧、能天真、能玩樂。
他是人,不是神吶。
有血有肉,也該會哭會笑,不是嗎?
天知道,采靜的出現,讓他真的覺得安心,能夠放心依賴。
在采靜面前的他,純真的像個孩子,一個人--李信。不是高高在上、高不可攀的皇太子。
會哭、會笑、會難過、會生氣、會吃醋、會不知所措。這些,都是她帶給他的。
「采靜‥采靜‥」信不斷重複的喚著采靜的名,雙頰濕潤,分不清是水還是淚。
他很擔心、很心疼,才幾天沒見到面,采靜的消瘦讓他自責,自責著自己為什麼提分手、為什麼答應離婚。
但是他仍然願意相信,相信采靜,她會完成自己的夢想。
「…。」信將自己再度埋入水面,水面平靜如水。
回憶向老舊的幻燈片,
不斷的播放著-‥
那一年的初夏。
窗外陽光射進酒紅色的辦公桌,
桌上滿滿的一堆公文,信正專注的閱讀、認真的批閱。
『信君…陪我。』采靜探出頭,像要糖吃的孩子,拉著信正在批閱公文的手。
信皺了眉,看著采靜拉著自己的手,甚至還握著筆,他無奈的對采靜說「采靜,我在忙。」
『陪我、陪我…』一臉要哭的表情,采靜搖搖信的手,看著信面無表情,采靜跺著腳『陪我陪我陪我嘛!』
「采靜…」信看著采靜,滿是無奈和焦慮。
他還有很多公文尚未批閱,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好久好久沒有陪陪采靜了。
他矛盾著、猶豫著。
『好嘛好嘛好嘛!』采靜不死心的拉著信,不斷的撒嬌,表情像極了要不到糖吃,只好在地上耍任性的孩子。
「申采靜--!」信甩開采靜的手,大聲的叱喝著。
淚水驟然滑落,采靜含著淚,對信扮鬼臉『哼!王子病、小氣鬼--!!』捂著口鼻,轉身跑入自己的房內。
「…。」信不是故意要兇她的,只是能怎麼辦,他有好多的公文尚未批閱、有好多的簽呈尚未同意,這事關國家,怎能怠慢。
他當然也知道,這不是采靜的錯。
采靜不過就只是想要自己的陪伴,自己卻連這麼一點點做丈夫的責任都盡不到,他自責。
信從回憶中醒來,用力的將手重重摔下,濺起無數水花「就因為這樣、就因為這樣!」
「為什麼、為什麼--!」緊握著拳,他嘶吼著,好像這個世界,沒有了希望「為什麼我不是平凡人,為什麼我是皇太子…」將頭埋進水中,靜靜的躺著,良久,突然的坐起,分不清楚臉上的濕潤,是水是淚「為什麼我不能只是李信!!」
他多希望,自己只是--李信。
這樣就能好好陪陪采靜,這樣自己就不會這麼樣的孤獨。
這樣就能…
這樣…
這樣。
他有好多好多的無奈,對國家,對采靜,自己都有責任。國家不能拋,采靜不能放。
當兩者不能平衡,信和采靜,顧全了大局,用盡心力的逼迫自己,離開對方。
只為了,不要成為對方的負擔。
就為了,他們希望彼此快樂。
×‥ 是我任性的不肯成熟 總以為你會張開雙手
是你疲累的不得不放手 總以為會得到自由 ‥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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