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東大學,深夜。
暖烘烘的營火和喧鬧嘻笑的學生們,是這個冬天裡的美好風景。
這次尋寶活動,沒尋到寶的社員們通通聚集在操場上。
紅紅的營火照耀著每個青春的臉龐。
「欸!Jacky,你還偷吃!」人維一手拍掉Jacky正在偷捏肉的手。
『吃一口又不會死!』嘴上嘟囔著,Jacky手卻還是停不下來『小氣巴拉!』
人維用手肘當界線,將Jacky隔絕在食物之外「把你的髒手拿開--!」
阿弟在旁邊用筷子戳著他相中的魚丸,邊喊著『我要吃魚丸啦!』
「去去去。」人維揮著手像趕蒼蠅般,驅趕著他們,隨即湊到白雪身旁「白雪,天氣這麼冷,先喝點湯。」
Jacky推開他們『鄭人維~!重色輕友欸你!』
「廢話!」人維一臉不屑「就憑你?」他一臉巴結「怎麼跟白雪比!」
小薇拉了拉日祁剛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,踮著腳尖東張西望的『嘉恩和流川怎麼還沒回來阿?』
「唉唷,他們那麼久沒見,當然想獨處一下。」Tracy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。
阿慶用手肘頂了一下自己的兄弟『日祁,你覺得他們還有機會嗎?』
「我是不覺得他們有分開過啦。」他往火推丟了些木材。
阿弟也湊過來參一腳,他篤定的說『欸,搞不好人家嘉恩早就有交外國男友了啊!』
「你不要亂講啦!」Tracy皺著眉頭,幫自己的好友平反。
『阿弟才沒有亂講,欸,分開這麼多年欸!』Jacky塞了滿嘴的肉,用筷子在空中揮著『說不定好不好!』
「噓,閉嘴啦!」Tracy指了指遠方走來的嘉恩和流川「他們回來了!」
小薇親暱地喊著『嘉恩,快點過來~』
「喏,先喝點熱湯。」白雪立刻盛了一碗湯,端到嘉恩旁邊。
想起那年跨年許下的心願,嘉恩紅了眼眶『沒有想到還能跟你們一起露營。』
「嘉恩‥。」小薇握著嘉恩的手,眼眶中滿盈著淚水。
Tracy明明自己也一陣鼻酸,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口吻『唉唷,你們不要再感傷了啦!』
「紅茶妹,別把我老婆弄哭。」日祁笑著調侃著嘉恩。
嘉恩連忙幫小薇擦著臉頰上,滴下的淚水『小薇,不要哭啦,我不哭了、我不哭了。』
尋寶社的社員們從遠方朝著他們的方向喊著「學長~!!什麼時候才要開始國王的遊戲啦?」
『好啦,現在開始現在開始,都來圍成一圈!』人維朝他們招了招手。
他們圍成一個圈,開始了今年的團康遊戲。
「哈哈哈,耶~!我是國王。」
「我要三號和十三號跳恰恰!」
『嘿嘿!終於輪到我了吧。』
『我要二十四號和十八號用屁股寫字。』
「我我我,我是國王!!」
「我要三十號面對七號,做伏地挺身三十下。」
『哇!!耶!!國王是我是我!』
『我要三十五號和三十一號接吻--!!!!!』
原本順利進行的遊戲卻在這兒停了下來。
人維站起來喊著「不行啦!我是三十五號耶,嘉恩是三十一號,我們是兄妹欸!怎麼能接吻啦!」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「吼---。」
『人維學長,你們是親兄妹?』
「是…不是啦…。」人維搔了搔頭髮「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妹一樣阿。」
『那就沒差啦!不管啦,親、親、親--‥。』
「對啊,願賭服輸!!」
『學長要以身作則!』
「接吻、接吻、接吻-‥!」
『親下去!親下去!親下去!』
坐在嘉恩斜對面的流川,起身走到嘉恩身旁,將自己三十六號的卡片和嘉恩的交換,對著人維說「來。」
『哇塞!流川,英雄救美阿!』人維一臉讚揚的稱讚著流川,卻換來眾人一陣大笑『你們笑什麼?』
人維看著白雪,但連她也摀著嘴笑著『啊!』這才突然意識過來『你耍帥就耍帥,幹麻把我拖下水啦--!!!』
「親、親、親、親--‥!!!」
『親下去、親下去、親下去!!!』
「喔嗚~!!!!!」
劉杉峰,你給我記著--人維在心底無聲地吶喊。
『流川社長、人維學長,真男人!好帥!』
「好配喔,在一起、在一起、在一起!」
學弟妹們因為這個難得一見的場面開始起鬨。
場面溫馨,他們的嘻笑聲彷彿,充斥著整個整個天空。
尋寶活動時,沒注意到嘉恩的學妹問著日祁『學長,她是誰啊?』
「她阿?」日祁喝了一口手上的啤酒「林嘉恩。」
她的好奇寫滿了整個臉上『那她跟流川社長是什麼關係阿?』
「她喔?」阿慶和日祁碰了一下杯,用拿杯子的手伸出食指,隨便指了旁邊方向「她回來了,妳們就只能旁邊站了啦!」
『什麼嘛,她也喜歡流川社長喔?』又多了一個情敵,學妹顯然不是很開心。
日祁一臉淡然「她破了你們破不了的鏡像藏寶圖,還有這次的尋寶。」
『她這麼厲害喔?』酸,這是忌妒的口吻。
阿慶接著說著「還記得去年的尋寶嗎?只有流川一個人過關。」
『記得啊!那次好難喔,流川社長真的好厲害喔。』一說到流川,她就滿臉的崇拜。
日祁輕笑了一聲「是她設計的。」
『…。』學妹沉默看著地上,不知道什麼時候摻入話題的學弟喊著「他們作弊喔!」
『拜託喔,你們怎麼會想成這樣啊?』阿慶一臉無奈,完全無法理解這些後輩的邏輯。
學妹開始咄咄逼人「不然為什麼流川社長去年可以過關,而且兩次這麼難的尋寶,嘉恩學姊都可以過關?」
『嘉恩一直都在英國。』在一旁的白雪看著她的眼睛回答。
看到學妹一臉不信的臉,Tracy還補上一槍「而且這幾年他們都沒有聯絡,是要怎麼作弊?」
『不然是為什麼?』學妹不死心地追問著,白雪淡淡地看著嘉恩和流川的方向「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。」
學妹搖了搖白雪的手『可是白雪學姊妳不是說,嘉恩學姊一直在英國嗎?』
「是阿。」
『那怎麼可能會有默契!』
白雪笑而不答。
她的笑容,有著太多意義。
她不是沒注意到這些年,他們倆的轉變。
他們之間那心照不宣的默契,總是從這些小小的事情上,渲染開來。
或許不能在同一個城市,但心卻跟天空一樣緊密地繫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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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越來越深,社員們都逐漸進入夢鄉。
生怕將其他人吵醒,流川小聲地叫著她「嘉恩。」他用眼神意示她跟上「過來。」
流川將嘉恩帶到一個空地,地上盈盈的亮光,讓嘉恩不禁摀了嘴『你們‥』
那一瞬間湧上的酸楚,在她心裡不斷擴大,眼眶鼻頭立刻染上一層紅暈,那是拼命壓抑情緒,所留下的痕跡。
「雖然晚了幾天‥。」小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,白雪接著問『嘉恩,妳願意跟我們一起嗎?』
拍了她的肩膀,Jacky滿臉的驕傲「林嘉恩,怎麼樣!感動吧!」
『Jacky!噓--!』Tracy將手指放在唇上,做著禁聲的手勢。
人維瞪著Jacky「嘖,氣氛都被你破壞了。」
『謝謝你們~』嘉恩實在是沒辦法相信眼前的畫面,作夢都沒想過,還能再次和大家一起完成這件事。
「唉,不用謝啦!」Jacky擺了擺手「反正不是我們的主意。」從他一直有意無意望向流川的舉動,還有誰能是主謀呢?
『‥流川,我‥。』嘉恩想說些什麼,卻立刻被流川打斷「好了啦,蠟燭要熄了。」
『新年快樂!』
「新年快樂~」
『快樂新年-‥。』
「耶~我們又一起跨年了--‥!!!」
嘉恩回頭看著,那些她生命中,最重要的朋友。
在自己身後排成2005字樣蠟燭,照著他們的臉龐。
她有多麼得慶幸,自己擁有這些朋友,和他們精心策劃的,那個他們給她的,屬於他們的,自由年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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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茶告白廣場上聚集滿滿的人潮,由下往上看,有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頂端。
『我叫,陳亦云,今年大三,我要向--流川社長告白!』她扯著喉嚨喊著『流川社長--‥!我是因為你才念城東的,我喜歡你!』她深呼吸一口氣,鼓足了一百萬份的勇氣『可以請你跟我交往嗎?』
流川身邊的人群立刻散開,空出了一圈,他接過紅茶「這麼巧!」
陽光刺眼,流川笑著用手遮在眉上「我也是因為妳才當教授的。」將整個蓋子打開,他舉起紅茶在空中敬了女孩,將手放在嘴邊喊著「因為你們每個學生,對我來說都很重要--!」
被拒絕的她摀著臉『媽--!我失戀了啦!!!』快步地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。
才剛哭跑了一個,又來了個高高帥帥的男生「我叫林項辰,我要向白雪學姊告白--!」他吼到脹紅了臉,而白雪身邊立刻空出一圈位子,從頂樓看下去,非常顯眼「白雪!雖然妳畢業很久了,但是我也從大一看妳到大四,妳的到來,是我待在尋寶社的動力!」
「今天--!」他將手放在心口「我終於敢站上這裡,跟妳告白了。」白雪接過紅茶卻立刻被人維搶走。
「雖然我每年都看到人維學長載妳,但我要說---!!!」他越喊越大聲「我一定比他更好!!!!」
廣場上充滿著學生們的歡呼聲。
「白雪--!!!我喜歡妳----!」吼到聲音都沙啞了「請妳跟我--…!」他話還沒說完,就突然消失在眾人眼前「啊-----!!!」
突然出現的人維將他拖下樓『你當著我的面,跟我的白雪告白是嘛!!』擰著他的耳朵『很行嘛你啊。』
「學長、學長,不可以使用暴力啊!!!」
在人維還在和學弟鬧成一團的時候,突然出現的聲音,讓人維眐住,甚至手都還抓著學弟的衣領。
『大家好,我叫林嘉恩,我曾經也是這裡的學生。』嘉恩站在頂樓,她緩緩回憶著『但後來,我出國留學了,很可惜,沒能在這裡畢業。』
她將兩手放在嘴邊,大聲地喊著『我要向城東大學告白。』
『我是屏東人,那一年,我只是為了不想一個人待在屏東,就提著行李上來台北,對台北的一切都不熟悉、什麼都很陌生,但很幸運的,我考上了城東大學。』
隨著嘉恩的聲音,流川彷彿回到了和她相識的那年,那些回憶都還歷歷在目,怎麼轉眼間,那個躲起來哭的小女孩,已經能勇敢地站上頂樓了。
『那個時候的我,倔強又不肯服輸、害怕別人的眼光又不敢為自己說話。』嘉恩想起留宿被誤會的自己、選金釵時的自己『也不是那麼懂得去體諒別人。』
嘉恩說出了所有學生的心聲『也總是被父母管、被學校管,覺得那時候好不自由。』
『但是我遇到了一群很重要的朋友,從他們身上我學到很多。』嘉恩看著他們,一個一個的看著他們的眼睛『如何能夠更體貼別人、對朋友間的義氣、遇到不公的事,如何為自己發聲,還有…。』
她盯著流川『怎麼樣為蓋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堡,為自己而活,得到真正的自由。』
『這些,都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。』
『但現在回頭想想,那時候才是屬於我的,自由年代。』
『謝謝城東大學,給了我一段這麼美好的時光。』
人總是要再經歷過後,才能懂得那些當下,對未來的自己,有多大的意義。
紅茶告白仍然持續著,剛剛說了那番話,現在卻在人群中穿梭幫忙發紅茶,接過紅茶的人都還給她一個微笑,這讓嘉恩有些害羞。
嘉恩手上還拿著預備用的紅茶,廣場上的人們卻比剛才更躁動。
『是教授欸!』
「是流川社長欸!」
『好帥喔!』
「他也要告白嗎?」
『沒有聽說過老師參加紅茶告白的耶‥。』
流川俯視著眾人「你們有沒有想過,紅茶告白最糟糕的情況是什麼?」
『被拒絕。』
「愛琳對郎造!」
『流川社長,我不會讓你告白失敗的!』
『我願意---…!!!』
「我也願意~」
『教授我準備好了,你可以跟我告白了。』
他莞爾一笑「接下來3631,要向sky告白。」
他思考了很久,最終還是決定用3631的身分向sky告白,對流川來說3631和sky,是只有對方,才能看見的自己。
『蛤~!!!!!什麼3631?!』
「唉,我還以為是要跟我告白。」
『sky是誰啊?教授是3631?』
「‥不管是誰,都不要答應教授啦,我還不想失戀。」
『流川社長!我還沒跟你告白欸--!!!』
「對啊,社長你也等我們先告白完嘛!」
「3631的爺爺曾經告訴他,對自由有多大的理解,就擁有多大的自由。」從學生時期就臺風穩健的流川,即便是這樣的場合,聲音也一如往常,絲毫不顫抖「他渴望自由,卻被自由侷限。」
「也許在很多人眼裡,他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麼、總是很有自信,遇到任何問題都能輕易解決。」他緩緩嘆了一口氣「但其實,曾經,他也失去自信、失去對自己的信心。」
想起那個時候,當時的心酸都還像是昨天「那個時候的他,把一部分的自己,局限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的世界,不讓任何人靠近。」他直直的看著著那個女孩,一直看進眼底「在那段低潮的時候,有個人這樣對他說。」
「做對的事情,就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。」
「穿過黑暗就是陽光。」
「對自由有多大的理解,就有多大的自由。」
「愛就像一面鏡子,在愛裡可以看到自己,在愛裡讓自己成長、學習讓自己更好。」
「但是愛到某個程度之後,就不在是鏡子,而是勇氣。」
「打破自己給自己設下的侷限,打破所有愛以外的侷限。」
「自由的我值得妳愛,被自由侷限的我也值得妳愛。」
「愛,是一種自由。」
「sky,妳願意接受3631的紅茶告白嗎?」
「但,如果『幸運繩許願』是真的,我想…。」
「妳得喝下妳手中的紅茶了。」
陽光灑落在他的黑髮、小麥色的肌膚和胸前的六芒星項鍊上。
他將手臂舉到胸前,另一手指著,那原本綁著退色幸運繩的手腕,那裡只留下一道淺淺色差,那是這麼多年來,貼身繫著幸運繩的痕跡。
莞爾一笑。
THE END---------*
THE END---------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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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想給嘉恩的禮物,我覺得這些都是應該要寫給她的劇本阿!!!(喊)
好了,真的沒有了,我全部都,寫光了。
再見了。
我的,自由年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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